31、邪恶三步曲之放饵
憋着一肚子莫名的火气与焦躁委屈,常宵在大街上狂走。
忽然,一脚踢到了个什么东西,发出“啪”“骨碌碌”“噗”的古怪声音。
低头还未细看,便见墙角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从地上拣个起什么东西就跑,然后路灯下一个黑呼
呼地人影也冲了过来,没去追捡东西那个,反倒一把将常宵的大腿给抱住,然后呼天抢地叫唤起来:
“哎呦呦,我的身家行当啊,哎呦呦,我祖母留给我的祖传铜钱啊,我好悲惨啊,你把我的宝贝铜钱
踩飞了,弄没了,你陪我宝贝,你你你快赔我宝贝!那可值很多钱啊很多钱!!”
常宵仔细一看,这才看清一个蓬头垢面衣着脏污的青年丐正抱着自己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地埋怨诉苦呢!
深吸一口气,常宵冷静下来,面无表情问:“铜钱值多少钱?”
乞丐似乎呆了一呆,随即狂喜地举起一根手指.
常宵:“1块钱?”
乞丐原以为碰到挨宰的冤大头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大白痴,这个落差气得他差点没翻白眼晕
厥过去。
赶紧摇了摇头,明确了那个钱数:“一百万!那个铜钱是清代很稀有的东西,价值一百万呐,刚
才你踢翻了我的可乐罐,被人捡走了里头滚出来的我祖母留给我的宝贝铜钱,你还踩扁了我老爹一年
前过世时留给我的这个唯一的遗产可乐罐啊,我…….啊啊啊,我不要活了,5555,你陪我一百万,一
百万!!”一把鼻涕和眼屎不由分手就抹上了常宵的浅蓝水磨牛仔裤。
宵美人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你好脏,放开我说话。”
“不放,放了你要跑掉。”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不放不放,打死我也不放!!”
常宵眸中犀利光芒一闪,猛然一抬腿:“娘的,老子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半夜三更拿个
撬了开口的可乐罐放到人行道正中间,一个价值一百万的铜币就那么丢在可乐罐里,你是专门逮冤大
头敲竹杠是吧?别以为你够聪明,其他人都是笨蛋草包,这么蹩脚的骗钱敲诈招数使出来,三岁小孩
的大牙都会被你笑掉的,骗子的脸面都会被你羞得掉光光!少爷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你计较,你竟敢
还把鼻涕往我裤子上擦,恩?!折腾上了找虐是吧?!混蛋!”
一脚狠狠踢翻了那个抱住自己大腿耍赖的乞丐模样男子。
骂完还不解气,又抬脚在那个明显是不久前谁刚吃完扔过垃圾筒的半新可乐罐上,又狠狠来了几
脚。
边踩便继续骂:“年纪又不老,不残不废还好意思伸手向人民群众要钱,白天讨钱晚上行骗,你
爹娘没教过你,做人要厚道吗?严守一他都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了?我踩扁你个硌到我脚的可乐罐
,叫你骗钱,叫你害人,我踩我踩我再踩!”
一通发狂地猛踩。
乞丐彻底傻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拍拍自己的脏衣服,非常有教养地安静问:“
你给不给钱?”
“一块钱。”
“你衣服穿这么好,这么就那么小气呢?给个一百块吧,你踩坏了我的可乐罐呢!”
“一毛钱。”
“我说,大晚上的,大家伙弄点钱也不容易,你多少就给点吧,五十块最少,不然给你点苦头吃
。”乞丐发火了。
常宵弹弹衣角,冷笑:“哦,既然你有苦头可以吃,想必也不会饿死。这会儿,爷爷这里一分一
厘钱都木有了。”弹完衣角抬脚就走人。
乞丐突然扯开喉咙大喊起来:“小三,小三,快帮忙堵住这只肥羊,别让他跑了。”
肥羊?
常宵额上青筋暴跳,心里怒道,老子哪里肥了,这么着也是高级好看的羊吧,竟然用肥字亵渎本
少爷。
忽然间那个乞丐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朝常宵背后就一闷棍敲了过来。
常宵闻风闪避,同时一个后堂腿扫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扫着,便见那乞丐莫名地跌倒在地,手上
的木棍也骨碌碌滚落到一边,似乎是突然摔倒跌了一跤的样子。
黑暗中,某双深沉冰寒的眼睛,在恼羞成怒的乞丐身上冷冷一扫,乞丐冷不丁蹦出一句:“无辜
跌倒,难道是见鬼了?”突然又点害怕起来。
常宵怒火上涌,可管不了他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跌倒的,上前捡起地上的棍子,朝着那个并不年轻
也不太老却着实可恶的恶棍乞丐,没头没脸就是一顿噼啪狂敲,弄得路上几个行人以为看到了疯子,
吓得赶紧闪避连忙拨电话报警。
敲完发泄完瞧瞧连连讨饶到不行装可怜的乞丐,又看了眼躲在另一根路灯杆后面露出半张猥琐脸
孔的男子,常宵突然露齿一笑:“小三?”
猥琐男吓得浑身瑟缩了一下,赶紧点头,又连忙摇头,似乎也被常宵的疯狂吓着了,有点不知所
措。
常宵随手扔掉木棍,朝男子笑得温柔:“小三童鞋,赶快把那个价值‘一百万’的铜钱,放回那
个捏捏就能复原的遗产可乐罐中去吧,不然,你的同伴会很伤心的。”
然后优雅地捡起地上被自己踩得扁了一大半的可乐罐子,然后翻转过来瞄了瞄底,走过去,伸手
递给了吓得不敢逃跑又或者是放心不下同伴没有选择逃跑的褴褛猥琐男。
拍拍手,无视两乞丐一惊讶一羞恼愤怒的眼神,继续抬脚压马路。
隐约中,夜色里能听到一句低低的咕哝:“X年四月十九,我靠,不就是一礼拜前那个419节日里
生产出来的可乐罐么?!还一年前,死了一年的老爹难道是从坟墓里爬出来再送这个遗产可乐罐的?
我靠!如今的骗子敲诈犯,太不专业了!娘的,竟然敲到本少爷头上来……”
走到一处咖啡馆前,歪着头犹豫了一下,再瞄瞄自己被弄脏的裤子,转身打算放弃。
忽然身侧有个男声问:“要不要进去喝一杯?我请客。”
常宵斜眼,见一个长相还算客气却并不太精致的时髦穿耳钉男子,在跟自己搭讪。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同类。
常宵笑:“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男子似乎没听出常宵委婉语气里的拒绝,还笑笑靠近一步:“心情不好正适合坐下来,谈谈心聊
聊天喝喝咖啡,走吧,我请你进去喝一杯。”
说着,一只挂满叮当坠饰的手已经搭上了常宵的肩膀。
不知为何,今晚的常宵,似乎很难忍受陌生人的肢体触碰。
眸中阴鹜光芒一闪,正待板下脸来发作,忽然听到一个熟悉到心跳的声音沉声道:“把你的手,
从我的人身上拿开。”
常宵猛回头,只见凤起语一脸的愠怒,从自己来时的街道方向,一步步充满存在和威压感地走了
过来。
我的人?哈,我的人……
脑中忽然闪现方才凤起语与阎罗的热吻镜头,心头情绪剧烈起伏,见时髦男子吓得瑟缩回了手,
忽然冷笑三声,手臂用力一勾那男子肩膀,故做亲热暧昧耳语道:“宝贝,我们进去喝咖啡吧!”
声音,却恰好能让走进三米内的某只臭鸟能够听到。
男子大喜,猎到高级货色的喜悦让他瞬间忘了某个靠近的威胁人物,只顾兴奋:“你答应了,好
,好!太好了,我们去……”手掌一把搭上了常宵的柔韧细腰,还在常宵的性感臀部上用力揉搓了一
把。
常宵强自忍住恶心和想暴打这个不识情况的人一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你……”
话未说完,身边那个好色搭讪男便“哎呦”一声远远飞了开去,“噗通”一下给人摔了个屁股朝
上难看的狗吃屎。
连平沙落雁都没得混,狼狈非常。
常宵转头,便见凤起语笑得甜美地站在自己身边,一把扣住自己的腰身,低沉的嗓音充满了威胁
与某种蛊惑的张力:“宝贝,你好像忘记了,我是个很容易吃醋的人哦!”
常宵哼哼一笑,猛然甩开凤起语的手臂,抬手拂了拂被搂过一阵滚烫火灼般的腰身,强按下忽然
悸动的不紊心跳,笑嫣如花道:“哎呀,衣服又被人弄脏了呢,真是啊真是!”
抬头,冲凤起语嫣然一笑,美如春花:“真的很不好意思呢,我对玩玩的东西兴趣不长久,而且
,我讨厌你那张,被人弄脏了的嘴。”
凤起语无声叹息,不知是该为对方的反应欣喜还是忧愁。
顿了下,开口道:“我们只是做做戏,并没有真吻。阎罗想利用我,刺激一下傲庭卓。”
“然后?你也想趁机试探一下我的感觉?”常宵忽然明白过来,一派火大,“那么,现在,你满
意了?!你继续玩你的暧昧游戏吧,老子不玩了,OVER,明白不?以后别再缠着我了,再见!”
凤起语看着那个突然从笑得假假妖媚的的样子,转化成真实愤怒的长发美人,看着那双波光流动
纵使生气还是无比生动风情的狭长眸子,忽然又是止不住地一阵心动。
猛地拉住常宵的手臂,用了点力道扯着对方往小巷中穿走:“我们换个地方谈。”
常宵倒也没有愤怒拒绝,美人在外头,除了被欺负发飙外,基本上还是很注重形象的。
随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长发,顺着凤起语走到一处灯光稍暗的街角,常宵顿步,不走了。
冷冷拨开凤起语的手,两手抱胸往里边街面屋的墙壁上闲闲一靠,唇角一挑微讽道:“就这里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少爷可是很忙的。”
忙?
凤起语眉毛似笑非笑地一挑。
也不计较宵美人的粗言污语,忽然双手往常宵靠背的墙壁一撑,整个人就将常宵笼罩在了墙壁与
他的胸膛之间。
低低的热烫的气息,在面对面近在咫尺地两人中间喷洒,交错徘徊。
呼吸的空气中,忽然也带上了一抹夜色的暗香,只属于对方的特有的体味,似乎充满了一种暗示
的魔力,凤起语的心跳,常宵的心跳,忽然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晚风将常宵额前的发丝,飘荡纠缠到凤起语的脸上短发上,凤起语轻轻咬住,含入嘴里吸吮,常
宵在被对方威压与蛊惑的方寸之间,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精致鼻翼慢慢贴近上来,在靠近一毫厘便会真
实地抵上自己的鼻尖,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加重浑浊,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开始汩汩的莫名亢奋鼓窜,
感觉到地球磁场的吸引力,都似乎莫过于对方那幽深到看不分明的深邃眼神,所带出的危险漩涡黑洞
般能将灵魂也吞噬的能量力道。
努力克制住自己心跳的声音,克制住动摇蛊惑的意志,自尊心超强的宵美人,并不想这样就宣告
落败,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被动惊慌心跳与暗惊。
略略抬眸,常宵平视凤起语,问:“别搞暧昧这一套,想追我就一句话,让不让我干?”
干字一出口,颇有点破釜沉舟地魄力。
凤起语身体一僵,神色不变,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在这个问题上,你还真是别扭啊,宵!”
常宵哼哼:“彼此彼此,你也不比我好到那里去。”
凤起语盯着常宵的眼睛,常宵也直直望进凤起语的眼瞳之中。
金色与黑亮的光芒,在空气中闪耀出奇异的对撞火光。
两人的目光,穿越黑暗的阻隔,在昏暗的路灯光下,似乎交织着回到了那个蛊惑到彼此失控喷射
激情的夜晚,那种只用双手抚摸便能感受到的销魂蚀骨的快感,以及深刻渴求更进一步淋漓干脆的欲
念,早已深入骨髓深深铭刻在脑海之中,此时稍一联想,便浮想联翩暧昧无限。
同时,蛊惑无限。
常宵突然有点紧张。
有点,害怕自己太过于直接,对方真的选择放弃,从此,1和1又成了一条永不相交的平行道。
如果真那样,如果真那样的话……那自己这份已然被吸引牵绊住的矛盾呕血心情,又将何去何从
?
眉头,都紧张地微微蹙了起来,眼睛晶亮地盯住凤起语,如夜猫一般敏锐地紧紧盯住,眸中不自
觉地散发出微微期待的倾情之光。
凤起语心内暗叹一声,将额头抵住常宵的额头,双臂收拢,紧紧地大力拥抱住了常宵,大力到,
似乎要将对方整个人都揉入自身血液灵魂之中,紧实到密不透风地火热。
常宵觉得这个拥抱太过煽情太过火热,有点炙热的自己难以呼吸。
正想挣脱这炙人到烫伤般的火热拥抱,腾出空间多呼吸一些夜晚的新鲜空气,拼命压抑调整自己
紊乱的心跳,想让自己头脑有足够地空间冷静下来好正确分析思考,忽然耳际传来只有两人可以听得
到的低沉醇厚蛊惑如美酒的优美叹息:“宝贝,我让你做吧!”
一瞬间,常宵心悸心动地狂跳不止。
双手微微发抖,猛地一把揪住凤起语的衣领,逼近对方的眼睛,双眸折射出一种灼灼燃烧的高度
烈焰:“你说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