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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一颗杉树,树冠五米方圆,台风来的时候,它就在风雨里剧烈摇摆着。我很担心它那纤细的树顶会折断,可它就那样摆动着,安然无恙的经历了风雨。
我想,是因为它的根扎得够深吧,所以至今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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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羡慕树木的寿命,羡慕它的长生,赞美它凌冬凋闭,逢春发芽,如智者般懂得进退。
可木是痴的,它一生只扎根于一处,只靠一方水土过完一生。
木的一生很苦,幼时野草欺负它,抢走它的养分;少时牛羊吃掉它的叶茎,撞断它的干,任凭它枯萎;壮时饱受虫害,历经刀兵;老时根茎腐烂过半,雷电一下就会劈断它;它漫长的一生里,风雨相侵,不知凡几。
生若夏花,死如秋叶·
它长生,没有夏花的绚烂,只有嫩芽到枯叶的表演,秋风卷走的第一片落叶,是它平淡生命中的初次旅行。
落叶飞舞,仍不远离故土,是叶子对根的依恋,还是树木对大地的眷念?
树木痴痴的守在原地,每高一寸,就离地远一寸,思念更深一寸。
它开始守护身下的野草、灌木,树木羡慕它们能和大地紧密无间,自己却越行越远,只能在秋天,让满树叶片带去无尽思念。
它只爱着大地,大地却是博爱的,大地爱过野草、爱过灌木、爱过藤蔓、还爱过玫瑰……
它一直爱着大地,从未离弃。
一万年后,空旷死寂的沙漠里,有人发现了一根百丈长的枯木,风从它灰黑的朽洞中吹过,竟会传出快活的曲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