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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芷言的住处,敲开门,才知道这儿已不是她的住处,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我问她芷言在不在,她说,早就般走了,不知去哪儿了。
我转头离开,老人却叫住了我,你是叫翼程吗?
是。
那你进来吧,那个女孩儿有封信放在这,说等你来的那一天,让我给你。
我随老人进屋,屋子里改变很大,原来满墙的绘画作品都已不见,我仿佛丝毫找不到曾经的影子,那个落拓而妩媚的女子顿时时模糊时清晰的浮现在我心里。
老人从抽屉里拿出那封牛皮信封的信递给我,我迫不及待的打开,读完已是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我问老人,你和芷言是什么关系。 老人说,我原本不认识那女孩儿,我家拆迁,儿子帮我在这里租了这房子,搬到这里时,那个女孩儿只来拜托我把这封信留着,等你来,就给你。
(二)
与芷言相识,是许多年前,我上高二的时候。
一日晚自修,我从学校逃出来,白天考了一整天的试,我的头仿佛要炸开,我溜去网吧上网。
来到网吧,大厅里几乎坐满了人,我找到一台空机坐下,刚坐下就感觉屁股下有个坚硬的东西,一看居然是一只手机。无比精致的手机外壳上镶着几枚钻石,屏幕是一位女子的照片,长得很漂亮,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
不到十分钟,那女子果然来了电话,我告诉她手机丢网吧里了,让她来拿。我从小就没有拿别人东西的习惯。
“在人的一生,有些细微之事,本身毫无意义可言,却具有极大的重要性,事过境迁之后,回顾因果关系,却发现其影响之大,殊可惊人。”这是林语堂《京华烟云》里的一句话。人生总是这样的滑稽,一些些微之事往往是日后一个庞大的是是非非的起因。
不到十分钟那女子来到网吧,她还带着一只狗,我知道那种狗叫吉娃娃。我把手机还给了她,她满心喜悦,向我道谢,她说这只手机对她来说十分珍贵,是去年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特地在纽约定做的钻石手机,她要请我吃饭,我也没有推辞,和她去了餐厅。
餐厅暗黄色的灯光下,她抽着烟,格外美丽,有着淡淡的妆容,她的吉娃娃在我们的餐桌下。
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少了!你叫什么?
呵呵,也没什么,我叫翼程,你呢?
“芷言”
我们并没有太多话说,我告诉她我是个高二的学生,她说她原本现在也该上高三了,只是高一的时候就退了学,说着又点燃一支烟,很轻松的笑起来。
一个女孩,在高一的时候就退了学,之前,之后,必定经历了很多事情,而我却不欲去问。我逗起她的吉娃娃。我问她是不是很喜欢狗。她是这样回答我的“我喜欢可爱的东西,包括小孩子,小狗,小猫,小猪…因为他们的眼神里很清澈与无邪,他们的心理没有太多复杂的东西,这也是他们可爱的原因。”
我笑笑,继续逗她的小狗。
吃完饭,走出餐厅,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便彼此告别,她对我说,以后有事情找我,我认识很多人。
后来发现,她的确认识很多人,而我却历经着简单的世界,无需她的帮忙。
(三)
那天遇到芷言以后我还时时想起这个貌似有许多故事的女子,但很快也就淡忘了,毕竟我和这个从前素昧平生过的女子,只是在各自的生命长河中擦肩而过,彼此擦肩以后,便渐行渐远,彼此都会遇到更多的人,而彼此再也不会擦肩。
我依旧过着朴素而平静的学生生活,面临的是高考,平日里做着永远做不完的习题,默默听着一堂堂课,唯有晚自修时,只要不是班主任值班,就溜出去玩儿。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历经着最为寻常的青春,没有复杂的故事,没有离奇的生活。
时常看到窗外操场上那些辍学的所谓的不良青年在打篮球,在放肆的大笑,他们染头发,抽烟,穿怪异的服饰。我并不鄙夷他们也不羡慕他们,注意力很快便又会回到课堂上。
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修回到家,手机突然震动起,收到一条信息。收信人居然是芷言,这个被我遗忘许久的人,瞬间内被唤起,很清晰的浮现起她的音容笑貌与略显妖冶的抽烟姿态。她问我在干嘛。
我回了,刚下晚自修到家。
我现在好难过,你能陪我聊聊吗?我打电话给你!
我诧异,我和她并不熟,居然要和我聊聊,不过我也闲着无聊,便说,行。
听着芷言的声音,居然是带着哭腔的,我她怎么了,得知她今天跟男朋友分手。许久的一场恋爱,在男子一句“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只是看到那么多人和你谈,好奇才和你谈”而草草结束。
我不知该和她说什么好,只是不断安慰她,而她哭得越发伤心。
黑夜里,我站在阳台上,和她打着电话,黑色的城市,如一卷写意画。我想,眼前这座城市里,有一个人正和自己通着电话,而那个人只是这万家灯火中的一个人。我们相比于城市来说竟是如此渺小。
电话里芷言悲伤的说,这个世界卑鄙到连感情都不存在本真了,世界太可怕了,你还只是个学生,你看不到这世界真实的一面。
(四)
我和芷言相约第二天晚上出来玩儿。
第二天,晚自修我逃出来,发现芷言已经在学校门口等我了,她蹲着,闷着头抽着烟,很落拓的样子。
第二次的相见,我们仿佛熟识多了。我们一路聊天,来到一间酒吧。在酒吧里短短坐了不到五分钟,就有好几个人来与芷言打招呼,她向她的那些朋友介绍我,说我是她的好友,然后她的朋友就会很礼貌的和我握手,或发香烟。
我问她,心情好些了没,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不要多想了。
我知道啊!所以今天约你出来玩儿的啊!
你为什么要退学啊?
我喜欢画画,不想上学!
你画画儿啊! 我很吃惊。
是啊,我三岁就学画画了,五六岁时就学素描,色彩,后来学油画和中国画!
我感觉芷言并不是那种普通的尘世女子,她追求艺术,为了艺术而放弃学业,不顾一切的追求艺术,有着特殊的勇气。
昏暗的酒吧里,那些嗓音并不出众的歌手们,一个接一个演唱着,她们同样执着的演绎着艺术。
我和芷言喝了几杯酒,便要离开。
我们边散步,边陪她回家,她在这所城市独自租的房子居住,我不能理解,芷言这样年轻的女子,为什么会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刁然一身,她没有父母吗?没有亲人吗?我问她,她告诉我,她父母离异了,母亲和一个福建的男人结婚,去了福建。父亲去了纽约定居,在那里父亲也有了家庭。不过每个月父母都会给她寄一笔不薄的生活费。
我们走到一栋小楼前。
她说,我就住在这楼上,进去坐坐吧!
我看看时间还早,便和她上楼。
她的住在小楼的最上层,住处很简单,两个房间,一个客厅,还有一个小小的阁楼。满屋子都是挂的她的画作。我看了她的画惊叹了!真不曾想到她画得如此之好!写意画落墨大气,颜色与线条恰当好处,浑然天成一般。工笔画精致绝伦,虽是工笔重彩,却也活泼灵动,完全可以算是画家了。油画更是堪称绝美,关系处理得好,色彩搭配得无比绝妙。
“你太有才了!”我惊叹。
“呵…也没什么!从小就画的。”
芷言果真不是一般的尘世女子,我深深得被这个奇异般的女子所打动,我急切想知道关于她的故事。
我们坐在房间里聊天,她打开电脑,点燃一支烟,她QQ上有个好友分组叫“过客”。这里面有二十三个人,我明白“过客”实则就是曾经和她谈过恋爱的男人。
眼前这个奇异的女子不知从何时起,已投入过二十七个男人的怀抱,和二十七个男人接过吻,甚至和二十七个男人上过床…
芷言忙碌的恢复这QQ上好友发过来的信息,他QQ上有七百多个好友,而我QQ上还不到100个人,她过早的接触了社会,认识如此多的人。
在我的童年时代和已经过去的少年时代,以及以后的岁月,我所历经的世界不同于她。所以我只能安静的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忙碌的回复着信息。
(五)
是在一堂化学课上,我给芷言发了一条信息。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十分钟后,收到回信,我也喜欢你哦!
第二天晚上,芷言来到学校门口等我,我晚自修没上,和她一起出去玩儿。
我对她说,你做我女朋友吧!
行!
此后,她时常在校门口等我,这成了我日后永久的凄美记忆。我们总是玩儿到十点钟,原本下晚自修的时间,然后她送我回家。
她从来不怕花钱,买什么东西都是大手大脚,当然她的确是很有钱,买件衣服裤子什么的总是一两千,两三千的,价也不砍,很爽快,并且她很喜欢收藏油画,我常常陪她去画廊,那些标价上万元的画儿,只要她喜欢,就拿出卡刷。她总是要送我那些画,我却从不敢接受那些昂贵的艺术品,
高二的暑假,我们整日的在一起,总是在华灯初上时就在外面玩儿,彻夜不归,因为她有钱,我们可以过着无比滋润的生活,总是在凌晨的时候,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路灯静静地看着我们,而她却放肆的唱着《凌晨三点钟》总是唱着唱着,会泪流满面,然后抱住我,亲吻,哭泣。
八月,她把她的一切给了我,我丝毫没想到她居然是处女,之前还说她或许和二十三个男人上过床。
那天我回到家以后,在QQ上看到他给我的留言“终于尝到那般滋味,不好受,不敢了”。
“不敢了”却在不久后,在我的说服下,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一天,芷言说要送我样东西,原来是一幅油画,是她画的我的画像。画得很不错,我很喜欢,也很兴奋。
那天,我回到家偷了一条我妈的铂金项链,送给芷言。芷言依然也很兴奋,问我哪儿来的,我说是我攒了许久的钱为你买的。
(六)
九月,开学的日子,我进入了高三,即将面对的是暗无天日的一年,九月的风飞舞着,开学前的一天我回顾了一整个暑假与芷言发生的事,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高三,每次放长假的最后一天,都是这样摆脱不了的失落。我发了条信息给她,我高三了,我想考上理想的大学,这一年,我们不能够常常在一起了,不过我会一直爱你的!
年轻时的承诺总是这样的让彼时的自己与对方坚信。
几分钟后,芷言回来了信息,通情达理,我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考不上理想的大学。我有时间就来你们学校看你,你也不要常常想着我,影响学习!
恩,谢谢你,芷言!
高三,一整年,我很少和芷言发信息打电话了,在极少的假期里,也我也不曾和她出去玩儿过,总是独自在房间做着习题,复习功课。
而每天晚上十点下晚自修,芷言总是在校门口等着我,仿佛是一个恒久不变的约定,她无微不至的想着我,知道我疲劳了一整天,总是给我带来KFC,咖啡,饮料,等。
她总是陪我走到家门口,然后我进屋,她打车回家。
苦涩的一年,芷言是支撑我的全部力量,那些摇摇欲坠的晚自修,那些心情无比燥热或寒冷的时候,那些一叠叠题海摆在面前而头昏脑胀的时候,想到在不变的时刻,那个自己爱的人总在等待着自己,便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当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晚自修结束,我看到校门口,白色路灯下,等待我的芷言,我终于无法抑制,热泪盈眶,拥抱住她“这一年都靠你!”
芷言笑了笑,以她惯有的姿态。我更加紧紧的抱住她。
三天以后,我高考了。
(七)
我如愿考上北方一所大学。
暑假第一天,我便与芷言相见,我们在外面瞎逛,她说北方一直是她所向往的地方,那里夹杂在城市中的古老胡同,一望无际的历经沧桑般的黄土地与湛蓝的苍穹,让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梦想着将来要去那里上美院,梦想没能实现,而我将去那里上大学,我不懂她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去,不过我没问她,我并不想与她一同去北方。回到她的住处,我急于和她上床。而一整个暑假,我们也就是这样浑浑恶恶的度过。
我发现芷言越发的爱我了,我对她提出的要求,她无一不能答应我,而我常常和她在一起,对她提出的要求日渐变多,我嫌弃她抽烟,让她不要抽烟了,她便把烟戒了。一直以来她烫的那种发型,我看着觉得厌了,她便去发廊把头发拉直了。她戴眼镜的样子不是很好看,我对她说了,她便从那以后开始戴隐形眼镜。
一次深夜,我和芷言睡在一起,我悄悄起床,一旁的芷言还在熟睡,我把她抱住我的手放开,独自离开了她的住处,走到街上,点点星光,和那些孤零零的路灯,静静照着我。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前一个暑假我和芷言还整夜整夜在这样的时刻彻夜不归的在街上玩儿,而现在我已没有那时的积极性或者说是新鲜感。
我渐渐觉得芷言其实也很普通,她相貌也并非特别出众,她给我带来的快乐也并非很多,她没有正规的家庭,她的父母不愿要她,只用钱打发着她,她不懂英语,她中途辍学,她没上过大学,她至今除了画画也没什么正当的事儿干,她不上学也不工作,她只以为她有钱就乱花钱……
我常常这样想,便不愿常常和她在一起了。我们不在一起时她总是打许多电话给我,我却几乎不主动联系她。有时我宁可在家无聊的看着碟片,而她约我去看电影,我说我有急事不能去,而后装作很急忙的挂上电话。
在我去北方前十几天,芷言告诉我她可能怀孕了。
我既害怕,又气愤,一团火压在心里,想对芷言发,潜意识里仿佛是她故意要怀孕的。
翌日我带她去医院检查,我羞于让医生看到我乱想什么,芷言知道我的心思,便自己去挂号,自己去检查。我在候诊室里,心情很不安,许久之后,收到芷言发来的信息,尿检阳性。
我无法抑制我对芷言的态度,几乎要叫出来,让她赶紧把孩子打掉。彼时,我一如一只禽兽,在我的催促下,一个多星期后,她做了人流,我安心了。
我自己明白经历这事儿以后,我已彻底不爱她了。而她无疑也觉察到了我对她的冷漠。
秋风恰至,我即将离开家去北方上大学。去北方的前一天,芷言约我出去吃饭,我去了。
在餐厅,她说,你我已经好久没这样在一起吃过晚餐了。
是啊,呵呵,最近事情比较多。
明天你要走了,一路上要多保重。
恩!
你到那里要常打电话给我啊,我真的很担心你会不再爱我!
(八)
到了北方,我换了那里的手机卡,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新号码,也根本没联系她。
北方的这座城市,和我原来生活的城市一样,空气一样的污浊,人群一样的多,交通一样的差,并没有她所说的龟裂沧桑的黄土地,苍穹也未必湛蓝,她总是把什么东西都想象得很美好。
我不知道她给我原来那个手机号打了多少个电话,我不懂她打不通后做了些什么事儿。我只是在大学里平平静静度过了四年,其间谈过一两个恋爱,在大学里我也有许多的朋友,但真正特别要好的也不多。我同样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而芷言只是其中一个,并且是日渐遥远的一个。
四年里,我不知道芷言发生了多少事,我也没花许多时间去想。她只是在我的记忆里,我承认她会永远在我的记忆里,但只是不会常常想起罢了。
四年以后,我大学即将毕业,毕业前一天,我与许多同学一起出去吃饭,我们都喝得很醉,我们感叹光阴似箭,,依稀间记得,来这北方的大学前一天是芷言陪我吃饭的,转瞬间四年就过去了,在离开前一天是和一帮同学吃饭的,芷言已不知在何方。
几天以后,我毕业了,坐着火车回到了南方,爸爸为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一家国有企业。
社会很复杂,当日后,我看到如此多的虚伪嘴脸,听到如此多的狡诈的声音,真切感觉到这人情稀薄的世界,芷言居然会常常浮现起来,那个落拓而美丽的女子,那个善良而真挚的女子,我少年时代邂逅的女子,后来成了我的情人,后来由于我的自私与无耻便再没与她联系。
在兵荒马乱的高三,是她一如既往的守侯着我,在我去大学之前的晚上,并且那时我已不再爱她,她却天真的说,你要常常打电话给我,我怕你会不再爱我。
(九)
我终于无法抑制,实则是无法抑制的自私。那天我来到她的住处,看到她让那老人留给我的信。
翼程:
展信佳,你若还能读到这封信,便是给我很大的恩惠。
一直以来,我是自己骗自己,在你去大学之前,我已感觉到你对我的冷漠,而我始终对着自己说,你会爱我的,你会爱我的!
而现实却是活生生,你去了北方便杳无音讯。
或许爱一个人到一定程度,对方对自己提出任何要求都会做,以至于你让我不爱你我都能去做,尽管或许死也无法做到,当我感受到你的冷漠时,我知道你不再想常常和我在一起,于是那时,我便不忍心要你常常和我见面,偶尔几次,你也是推脱,我总是不忍心打电话给你,不忍心干扰你的生活。而当我知道你不再爱我,我亦不忍心勉强你再爱我。
我太爱你了。而我们一生或许不再会见到面,我只是你生命中遇到的一个普通的人罢了,我相信我会永远在你的记忆里,但却不会常常想起我吧。
愿你幸福!我爱你。
芷言
我不知道芷言去了哪儿。我无法找到她。几个月以后我有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南京大学的毕业生,和我在同一家单位。
那次我们一同去酒吧,在酒吧里,我看到吧台上扒着一个喝嘴酒的女子,落拓而美丽,是那样像芷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