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 is not enough

破法剑

这是我看过的很感人的一篇文章，之所以发在上面，只想告诉大家，游戏的结束不是友谊的尽头！！！！！





【迟来的故事】

    写下面的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把C小调葬礼进行曲听了接近14个小时。

    这不是一个故事，请所有看到下面文字的人，都不要把这当成一个虚构故事来看待。

    因为，流下的眼泪，无尽的悔恨。都是真切的。一记一记的撞击在心脏之上。响成重重的音节，在胸腔之内徘徊不散。

    大概是昨天下午4点。

    钉子在Q上喊我，蓝，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伤心。

    我莫名其妙的，问他，说呗。啥事？我不伤心。

    ——很显然。任何人都不可能面对死亡不为所动。

    凤凰死了。10月9日夜。

    一共九个字。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

    似乎内心还在抗拒接受，一边还打字问钉子，你吃错药了罢，一边想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然后眼泪就迅速的在脸上肆意横行。

    忘了加一句，任何人都不可能面对死亡不为所动。特别是这个人，曾经与你交付各自生命里的一段时间。不，可能对我来说，是一段时间。而对凤凰来说，是最后一段时间。最宝贵的时间。

    生命尽头，所剩无几的时间。

    时间可以往前追回一年。

    如果时间可以往前追回一年。

    ……

    蓝殇还不是现在的蓝殇，不会嬉笑怒骂，不会暗藏冷刀。

    那时候。蓝殇还是一个人在天堂2里，坚持不用外挂的手动巫师。

    那时候。凤凰还是一个喜欢在冥界手动做蛋蛋，在公开频道上聊天一聊一整夜的小工匠。

    凤凰是个彻底的反外挂主义。我虽不能和她一般坚决，痛骂外挂，和使用外挂的人，却要求自己独善其身。在游戏里，很少主动PK，只是沉默着练级。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去接凤凰的诗，如果我没有……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罢。

    凤凰喜欢在冥界一边玩一边练级，因为那里手动巫师比较多，而不像别的地方，到处都是死人（外挂），她喜欢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我开始便嘲笑她，你哪里是只小凤凰，根本就是只小麻雀。

    灵儿他们也编了顺口溜取笑凤凰，“傻凤凰，呆凤凰，做了蛋蛋买嫁妆。”

    ……凤凰便很是不高兴，嘟着小嘴嚷嚷，你们都欺负我。然后就在公开频道上念自己写的藏头诗。

    雪漫碧天霜做花，

    夜听萧吟酒当茶。

    凤鸣九霄风谱曲，

    凰离梧桐云为家。

    本来我对这样叽叽喳喳热闹的小女孩并无接近之意，大抵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热络的人，无论是现实或者网络，和别人交往总是小心翼翼的顾忌。

    可是凤凰那首诗，却听的我当时一震。

    这该是如何一个洒脱大气的女孩子。“冲天的豪气，酒当茶……好一句酒当茶。”我当时，似乎是这么称赞她的。

    凤凰当时嘻嘻一笑，蓝姐姐你名字好不吉利！

    我一怔。第一次有人，直白的对我说，你这名字好不吉利。

    现在回想起来，自小体弱的凤凰，肯定是很忌讳“殇”字罢。

    因为……殇的意思。是——未成长便夭折。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如何一气写完很多首藏头诗，也不知是炫耀，还是比试的心态。

    总之……那天所有在冥界练级聊天的人，每一个ID，我都很轻松的三分钟一首藏头或者阶梯七绝。……凤凰高兴的哇哇大叫，说终于遇见一个喜欢古文的人了。我也实话实说。告诉她，我的母亲是古文教师。所以自小也是被逼着看完那些四书五经。

    那个晚上过了大半之后，凤凰已经在冥界找到了我，笑嘻嘻的围着我蹦蹦跳跳了。我看着这个火红头发的小不点，忍不住心生爱怜。

    凤凰闹着说蓝姐姐是白精灵族，以后偶们就叫她蓝精灵好了……。我却是很无奈的想到了那个歹角格格巫。

    后面的日子……如果要细细说来……可以细分到每一秒的定格。而今日的我，只是害怕，一想起，就忍不住纵声痛哭。

    虽然现实中细究起来，凤凰的年岁还是要大我半年，可是……在天堂的那个游戏里。

    蓝殇就是雪夜凤凰的姐姐。

    雪夜凤凰……是蓝殇的宝贝妹妹。

    凤凰在遗书里，提到我的名字近十余次。每每触进瞳孔，便觉得胸中有剧烈的坍塌。

    那个陪伴我在天堂里走过最高的山脉。陪我潜入深海……陪我枯坐于象牙塔底，遥望湛蓝天空，数尽星空所有星辰。

    我记得我曾在天堂游戏里的论坛写过一个帖子给她。

    《坚强的理由》。我说我们要一直坚持不用外挂，哪怕所有的朋友都离开，我们也要等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我说……要坚强。

    凤凰便起了身，火红的发，陪着一套橘红的盔甲，衬在亮色的蓝天下面。她回过头来冲着我笑。

    恩！蓝姐姐的话我都记得。

    那一瞬的画面刻进骨头的最深处。

    那是怎样俏皮可爱的发型，斜斜的一个发辫。有着火一样的红。

    ……那是怎样蔚蓝的天空底色，不夹杂一丝其他的灰，或白，或紫。

    那是怎样的微笑……执着，坚定。

    那是对我怎样的信任。怎样的依恋。

    当我如今细细回忆，就觉得眼泪廉价的让我自己作呕，不停的哭，哭。

    ……除了哭。我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我答应你的都没有做到。除了说对不起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说着喜欢正直的文字……和我讨论所有的文人……发现彼此最拥戴敬佩的，居然都是周树人先生。

    一起去被冰雪覆盖的孢子之海。安静的爬到最高的树上安静的坐着……

    喜欢捣乱，总是喜欢蹦蹦跳跳的跑去把催眠的怪物打醒而我是是属于攻击本身伤害不大的巫师类型。于是那时候的象牙塔附近的玩家总能看到一身素白的白精灵巫师……和一个火红头发的小矮人MM总被一大群怪物追的落荒而逃……。

    陪她去转职，她郁闷的问蓝姐姐你为什么加血加的那么少呀……我几乎晕倒的告诉她……我是巫师……不是辅助职业。那丫头，居然和我一起玩了好几个月，都分不清楚我的职业到底是什么。

    她喜欢小龙，然后就自己一遍遍的去跑任务……送给游戏里的朋友们。她自己留的那条风幼龙的名字……就叫姐姐的宝贝小凤凰。

    后来我的男朋友去游戏的时候，说想要龙宝宝，结果一看任务环节步骤那么复杂，就放弃了……第二天她居然要带他去做龙任务。

    ——要知道，做龙任务极其复杂，艰难。而她本身是个没有任何强大攻击技能的工匠小矮人……。我记得自己做的龙任务，做了整整一个上午，中途死了N次，做完之后狠狠发誓，再也不做了。

    凤凰对我的情谊，我深深了解，她亦爱屋及乌，如此单纯的喜欢我的爱人。

    我还记得，她的唯一一次红名，是错手杀了黑殇。那是我男朋友的新ID，她蹦蹦跳跳的冲过来就是一锤子砸在黑殇脑袋上，本来黑殇血就全转成蓝了，正坐那回血呢……直接被她一锤子砸挂了。之后自然是三个人都傻眼了。

    在12F……只要说起雪夜凤凰，早期的人都会记得。呀，凤凰嘛。就是那个特别可爱的矮人MM。

    特别可爱。……特别……可爱。

    是啊……会在我难过郁闷的时候跳舞给我看，翻跟头的时候，偷偷扔出一块钱，然后说：呀！以后不翻了，钱钱又掉了！55555。

    很可爱……甜甜的笑，喜欢躲在我的裙子下面。我在PK场和人PK的时候，她常常会围着对方乱跑，转的对方不得不停下来说……喂喂——。这时候凤凰就会冷不丁的冲上去就给对方一个眩晕技能……一旦得逞就迅速的逃窜出PK场外，奸笑着看我继续虐人……。

    会因为收集不到材料而拉出一张苦瓜脸，拉着我一个巫师当御用奶妈……陪她翻山越岭的去找那些奇奇怪怪的怪物。让雨心灵儿她们哭笑不得。

    凤凰认识的很多姐姐都是职业辅助，但是她却总喜欢我和泡在一起，

    大概因为两个人性格里都有着深藏不露的恶搞罢。

    数着一二三一起从山上往下跳，那时候2章改版，高处掉落已经会伤HP了……结果我因为血薄直接摔成空血……下面有个小怪很是时机的给我补了一下，我直接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了。凤凰到是没摔死，卡在半山的石头缝里了……。呼天喊地的喊人来送回程……最后回程送来了……交易不了。（她卡在半山上……）最后只有求救GM。

    一起去精灵谷玩，凤凰第一次看到独角兽。惊喜的喊着呀呀呀比蓝姐姐的宝宝要大好多哦~（我的召唤兽就是独角兽……）结果那雪白的独角兽看似温柔，凤凰刚在它身边翻了个跟头……它就一蹄子踢上去了。我甚至没反映过来，独角兽又开始连跺带踩。等我的魔法命中独角兽怪物的时候……可怜的凤凰已经躺在地上了。

    一起做船去人类的大陆玩，我站在船头看风景呢，一转身就发现凤凰不见了……结果一M，凤凰一大串555555555555555刷了我满屏。

    ……蓝姐姐5555我掉海里淹死了。

    现在回想起这些过去的时光，想起她开朗的笑声和可爱的性格，对着屏幕微微笑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牵动嘴角，眼泪就不自主的滚滚而下。

    或许我天性疏忽……我从未细问为什么凤凰不去上学，为什么每次都是突然就下线。或者经常被她姐姐关在家里来不了游戏……。

    我只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如果我能知道。……

    ……其实就算我都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我的任何努力不能挽回凤凰生命的终结。在命运面前，人如蚁蝼，渺小无力。

    但是……。

    就在我打开凤凰留给她的邻居哥哥（就是这个哥哥教会她玩天堂的）的遗书时候，巨大轰鸣的幻听又振于耳膜深处。

    这就是我的凤凰。不停的喊着蓝蓝姐姐，蓝蓝姐姐。

    我仿佛能听的到她的清澈童音。仿佛能看的到她如金墨一样漆黑的眼瞳。

    她似乎就站在离我四五步远的地方，还是穿着那身可爱的小短裙盔甲，扬起手中的小锤子。

    ——蓝姐姐你快给我画画！我要看嘛。

    ——蓝姐姐你的小说怎么还没写呀！不准偷懒！！

    ——蓝姐姐，你会一直陪我玩天堂嘛？

    ——蓝蓝姐姐！我终于是战斗工匠了哦！我的不大也快24拉！

    ——蓝姐姐啊啊啊啊啊有人欺负我啊啊啊啊。

    这些话仿佛还响在耳边，在一起的时光一一重现，清晰的就好象早上才发生的一样。

    我答应凤凰给她画CG，那张未处理完成的草稿还存在我的电脑硬盘里。

    我答应在《南方北方》里写雪夜凤凰的出场。可是我一拖再拖，其实大概2个章节之后，凤凰就会出场……可是。可是。她，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我答应一直陪她留在天2，最后却因为学业面临挂科的危险不得不放弃。

    当我看到凤凰最大的两个心愿，一是在游戏里去见小安。二就是看到蓝殇的小说里写到她时。

    我当时痛恨自己……后悔的接近窒息。为什么一直没写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拖欠……

    和我同样悔恨的，大概是紫紫罢，答应带凤凰去看小安，但是10。1进龙洞的时候，却忘记了通知凤凰……虽然那时侯凤凰已经被隔离在了医院。永远不能再来了。

    10月9日夜。凤凰终于去了没有小安的另一个天堂。

    我打电话给她的邻居哥哥。

    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反是她哥哥安慰我很长时间，说凤凰总是提起我，每说一句，我便心里狠狠抽疼一下。

    最后凤凰的哥哥说，蓝殇，凤凰要你连她的份一起活下去。要你身体健康，好好的。

    眼泪几乎可以将世界淹没。

    没有空白。

    下午飞快的将自己的BLOG改版，换成了纪念凤凰的专版。听着BLOG的音乐，C小调葬礼进行曲，揉着眼泪将这篇文字断断续续的敲完。

    朋友看到我的BLOG，纷纷在Q上安慰我。无非是那些人死更是解脱的句子。

    其中只有菠萝一个人的话令我宽慰很多，我说我欠了凤凰。菠萝说，傻丫头，欠了更好，下辈子还会纠缠在一起的。

    眼泪在眼眶里转着。我打字回他。恩，一定还能在一起。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所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愿其临终无障碍弥陀圣众远相迎

    速离五浊生净土还入娑婆度有情

    清晨，诵读回向偈为凤凰超度。短短68个字。不知道诵读了多少遍。眼泪在脸上干了又湿，几乎要裂开。

    而现在这篇文字……不能算一个故事。但是，雪夜凤凰终于出现在蓝殇的文字里了。或许……对你是一种弥补。对我是一种偿还。

    ……人间最悲是生死相隔。

    我看你越过忘川河水，走到黄泉那头。才迟迟交付我的文字。……是姐姐的错。

    蓝姐姐会尽快完成我的小说，到时候焚烧手稿给你的时候。

    凤凰宝贝。不知道，到时候，你能不能看的到呢。

    如果这注定成为不可弥补的措施……我只希望来世可以重逢。你不要喝那忘川水。要记得蓝殇。……好让蓝殇把此世对你的亏欠……一一偿还。

    蓝殇。

    2005。10。12悲作。